廣州地下捐精調(diào)查：每次捐精都要給＂蛇頭＂1000元

想捐精還要拼學歷和身高

事實上，在所有的自助捐精qq群里，很少會有女群員主動發(fā)布求精信息，更多的時候是想要捐精的男士們在圖文并茂地進行自導自演。在一個100人左右的qq群里，經(jīng)常說話的也就是那么十幾個人，他們撐起了群里日常的交流活動，而這些人，也幾乎都有著曾經(jīng)捐精成功的經(jīng)歷，“就像拼資歷一樣，捐精成功的人是老大，才有資格在群里發(fā)言。”一個捐精qq群的群主說。但是這并不代表其他人沒有行動。加入qq群后不到一個小時，就有十幾個人給記者發(fā)來了私聊，提示加好友的“小喇叭”也響個不停。和群里那些“老大”相比，這些人打的是自身優(yōu)勢牌，學歷、身高、相貌，甚至工資待遇等都成為他們搭訕的資本。“211院校博士在讀，身高176cm，家中父母都很健康，外婆前年癌癥去世，其他親屬都健在。”一個叫“176博士”的群友首先向記者伸出“橄欖枝”，他稱自己已經(jīng)31歲，之前因為忙于科研，所以一直沒有時間成家，“不知道自己這輩子會不會有老婆了，所以希望在年輕的時候留下后代。”而一個廣州大學城某高校的男生小陳相比之下則略顯羞澀，因為缺少生活費，所以他想到用捐精的方式解燃眉之急。這個自稱之前“把所有的精子都捐給了德藝雙馨的蒼老師”的男孩，既不懂得捐精之前需要提供體檢報告，甚至不清楚捐精的流程。他所能提供的優(yōu)勢是，上學期期末考試，所有科目都是80分以上。在記者沒有時間理他的時候，這個已經(jīng)大三的男生會用一種向教授求教時略帶緊張的神氣，連續(xù)三天，一遍又一遍地在qq上問記者，“姐姐，你還在么？能向你請教一下么？”

一切就像一個捐精qq群的群主所說那樣，這個捐精的群體其實并沒有表面那么單純，背后有可能充滿了謊言和欲望。“你不知道你面對的那個捐精者到底是個怎樣的人，他有可能是博士，可能是企業(yè)高管，也有可能是在逃的通緝犯，你沒有那么多時間去一個個驗證他們所說的是否是真話。”

每次捐精他都要分給“蛇頭”1000元

如果把地下捐精看成一個江湖，那么段暄與他們只算得上是這個江湖中的小卒，那種一對一的個體捐精，畢竟掀不起太大的風浪。而曾經(jīng)的捐精者阿游，接觸的是更高層次的捐精體驗。今年夏天，有一段時間，他直接給白云區(qū)一家民營醫(yī)院“對口”提供精源。

流程是這樣的，阿游只和那家醫(yī)院的一個行政合伙人單線聯(lián)系，在捐精市場的黑話中，那個行政合伙人被稱為“蛇頭”，起到的是一種中介的作用。首先，醫(yī)院先打出可以做授精手術(shù)的廣告，等有消費者“上門”之后，“蛇頭”會和阿游聯(lián)系，通知他來捐精。“醫(yī)院方和消費者說精源來自廣東省精子庫，但是我們內(nèi)部人員知道那些都是扯淡。”這個35歲的東北漢子談到那段經(jīng)歷，有點不屑。每次捐精，阿游都會用院方給的一種特制容器提供自己的一份精液，那份精液會在最短的時間內(nèi)被送上手術(shù)臺，并在十幾分鐘的手術(shù)中，被注射到求精女子的體內(nèi)。事后，阿游會從院方的財務(wù)那里獲得3000元的報酬，這筆錢是由求精者提供。拿到錢后，阿游還有從中分出1000元給“蛇頭”，作為酬謝。如果這次求精者沒有懷孕，那么下次再來做授精手術(shù)時，可能就換成其他的捐精者來提供精液。

阿游說，醫(yī)院主要賺的是手術(shù)費和求精者來體檢的費用，屬于地下捐精市場中的上層結(jié)構(gòu)，“蛇頭”負責拉人，并協(xié)調(diào)精子供求雙方的關(guān)系，從中提成，算得上捐精市場的中間人士。

“捐精那么多次，有幾例成功呢？”阿游說，醫(yī)院方和“蛇頭”都不會告訴他捐精的結(jié)果，“我反正是拿自己的那份錢，其他的都不需要管。”阿游說，實際上，醫(yī)院方的謊言并不是讓所有人的信服，“其實很多來求精的人心里都明鏡著呢，知道實際上是怎么回事，但是心甘情愿被騙，有些被騙完還要送錦旗過來，呵，‘送子神醫(yī)’。”這在阿游看來，和通過正規(guī)渠道太難得到精子有關(guān)。“每年到省精子庫捐精的人就那么多，但是這個市場的需求量又那么大，所以肯定要催生一些不法的個人個行為。”他知道自己的行為涉嫌違法，“但是那么多人都這么做，他們（求精者）本人也愿意啊，我們從一定程度上，也算是幫助了他們完成生子的心愿，所以我沒有道德壓力。”不過，今年8月份開始，阿游還是換了手機號，“辭掉”了之前的那份捐精的工作。他說，自己年齡也不小了，不能總靠這個活著，他打算用手中的積蓄，回到東北老家去做點生意。